这是网上流传的关于苏轼一生足迹的视频,看后不禁让人心生感慨。
从前,车马很慢,苏轼却能让自己的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。
他人生中三分之一的时间,都是在被贬谪、流放的路上。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。
可是,相比于杜甫诗的沉郁顿挫,他的诗中却是豁达乐观,让人读来胸怀大畅,能感受那份穿越千年而来的洒脱与豪气。
熙宁七年,也就是公元年,苏轼因与王安石政见不合,自请调任密州。
第二年,他派人重修城北旧台,命名为——超然台。取《老子》“虽有荣观,燕处超然”之义。
熙宁九年暮春,苏轼登超然台,眺望春色烟雨,触动乡思,写下了此词。
望江南·超然台作
春未老,风细柳斜斜。
试上超然台上望,半壕春水一城花。
烟雨暗千家。
寒食后,酒醒却咨嗟。
休对故人思故国,且将新火试新茶。
诗酒趁年华。
初到密州,苏轼有家难回、有志难酬,心中不免有无奈与怅惘。
此时他登上超然台,看到满城春花明媚绚烂,春水细柳,烟雨中千家万户若隐若现,他的心也跟着明朗起来。
苏轼深受儒家民本思想的影响,历来勤政爱民,每至一处,都颇有政绩,为百姓所拥戴。
密州时期,他的生活依旧是寂寞和失意的,郁积既久,喷发愈烈,遇事而作,如挟海上风涛之气。于是有了这首气势雄豪,“狂”态毕露的:
《江城子·密州出猎》
老夫聊发少年狂,左牵黄,右擎苍,
锦帽貂裘,千骑卷平冈。
为报倾城随太守,亲射虎,看孙郎。
酒酣胸胆尚开张。鬓微霜,又何妨!
持节云中,何日遣冯唐?
会挽雕弓如满月,西北望,射天狼。
苏轼对这首痛快淋漓之作颇为自得,在给友人的信中曾写道:“近却颇作小词,虽无柳七郎风味,亦自是一家。数日前,猎于郊外,所获颇多,作得一阕,令东州壮士抵掌顿足而歌之,吹笛击鼓以为节,颇壮观也。”
苏轼此词一反“诗庄词媚”的传统观念,“一洗绮罗香泽之态,摆脱绸缪宛转之度”,拓宽了词的境界,树起了词风词格的别一旗帜。
这一首诗体现了苏轼的豪侠之气。
在白发渐生的年纪,他也不惧猛虎,决定亲自射杀它,一展当年孙权的英姿。
在不被朝廷重用的时候,他所思所想,还是驰骋沙场,报国杀敌。
在命定的轨迹面前,他从不屈服,活得意气风发、鲜活明亮。
公元年,苏轼因为“乌台诗案”被贬黄州。
这次被贬,对苏轼来说,是一次重大的打击。
年春,词人与朋友春日出游,风雨忽至,朋友深感狼狈,词人却毫不在乎,泰然处之,吟咏自若,缓步而行。
定风波·莫听穿林打叶声
三月七日,沙湖道中遇雨,雨具先去,同行皆狼狈,余独不觉。已而遂晴,故作此(词)。
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。
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
一蓑烟雨任平生。
料峭春风吹酒醒,微冷,
山头斜照却相迎。
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
也无风雨也无晴。
苏轼竹杖芒鞋,顶风冒雨,从容前行,以“轻胜马”的自我感受,传达出一种搏击风雨、笑傲人生的轻松、喜悦和豪迈之情。由眼前风雨推及整个人生,有力地强化了他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而我行我素、不畏坎坷的超然情怀。
表现出旷达超逸的胸襟,充满清旷豪放之气,寄寓着独到的人生感悟,使人耳目为之一新,心胸为之舒阔。
郑文焯评此词:“此足征是翁坦荡之怀,任天而动。琢句亦瘦逸,能道眼前景,以曲笔写胸臆,倚声能事尽之矣。”(《手批东坡乐府》)
苏轼的好友王巩因为受到使苏轼遭杀身之祸的“乌台诗案”牵连,被贬谪到地处岭南荒僻之地的宾州。王巩受贬时,其歌妓寓娘毅然随行到岭南。
几年后,王巩北归,苏轼为他接风洗尘。
席间,寓娘为苏轼劝酒,苏轼问她:“岭南风土应该不是很好吧?”
寓娘却淡然答道:“此心安处,便是吾乡。”
苏轼听后,大受感动,作此词以赞。
定风波·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
常羡人间琢玉郎,天应乞与点酥娘。
尽道清歌传皓齿,风起,
雪飞炎海变清凉。
万里归来颜愈少,
微笑,笑时犹带岭梅香。
试问岭南应不好,
却道,此心安处是吾乡。
“此心安处,便是吾乡”。这八个字,也成了苏轼一生心境的写照。
苏轼被召还朝后,看到了旧党执政后的诸多腐败,他上书言明,又遭到了旧党势力的迫害。
为此,他被贬到了距京千里之外的惠州。
到了惠州后,他没钱买肉,只能买一些大家都不要的羊脊骨。
他便特意研究了一套烹饪之法:“煮熟热漉出,渍酒中,点薄盐,炙微焦食之。”
此外,他喜欢喝酒,于是便四处向人打听酿造之法,自己酿酒喝。
他还在一个小山坡上盖了一个精细的房子,准备在此安家。
朝廷的人却见不得他过得好,又将他贬去了儋州。
到了儋州后,他在那里办学堂,带领当地人读书、识字,开辟一方文脉。
用他自己的话说:“我本儋耳氏,寄生西蜀州。”
黄州、惠州、儋州,这三个被贬之地,流放之所,一个比一个偏僻,可他安之若素,泰然处之。
苏轼走到哪里,哪里便是他的故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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