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年,苏轼因“乌台诗案”贬官黄州。经过乌台监狱一百三十天的关押,苏轼惊魂未定,一身鲜血,遍体鳞伤地踏上了被贬黄州的路途。乌台诗案让苏轼领略了朝廷的黑暗,此去黄州的路上,他还没有料想到天高地远的黄州将是他人生的转折点。北宋时期的黄州是一片荒芜之地,黄州随远,却给了苏轼一个喘息的机会,让他慢慢从“乌台诗案”的阴影中走了出来。
“乌台诗案”、“贬官黄州”对苏轼的打击是巨大的。之前的顺风顺水让苏轼对这次的贬谪充满了绝望和无奈。初到黄州的苏轼落脚在定慧院,饱受牢狱惊魂未定的他整天足不出户,苏轼在给朋友的信中言道:自从被贬黄州,平生亲友没有人写来一封信,即使我写信给他们也收不到任何回信!其中天涯沦落的悲苦孤寂的感怀让他在深夜梦回时写下了:
卜算子·黄州定慧院寓居作
缺月挂疏桐,漏断人初静。谁见幽人独往来,缥缈孤鸿影。
惊起却回头,有恨无人省。拣尽寒枝不肯栖,寂寞沙洲冷。
离定慧院不远有一座安国寺,寺内的晨钟暮鼓吸引着他走进了安国寺,静坐参禅。他对自己的生命有了深刻的观照与反省。他开始变得坦然、镇定,苏轼一点点地摆脱了内心的困惑。但生活的困境却对他步步紧逼。
苏轼的家眷来到黄州与他相聚,为了用有限的积蓄把日子过下去,只能量入为出。每月拿出四千五百钱,分为三十串挂到屋梁上,每日取用一串也就是一百五十钱,供一天的花销,花不完的就放到一个竹筒里存起来。所幸后来他的一个朋友—马梦得,循着苏轼的步伐来到黄州。
苏轼以戴罪之身贬官黄州,马梦得竟然千里迢迢赶来与他同甘共苦。马梦得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苏轼的“头号粉丝”。马梦得出面找到当时的黄州太守——徐君猷,请领了一块废弃的军营作为耕地无偿地给苏轼一家耕种。苏轼对这块地一见倾心,很是喜欢,因其位于城东便将其命名为“东坡”。自己便做起了“东坡居士”。
公元年,苏轼开始了自己的躬耕生涯。在农田之外看农夫种植,那是田园景色,真正做起了农夫,才体会到百姓之苦。苏东坡买来一头更牛,还有锄头、镰刀之类的耕具,这是一个农民的笔墨纸砚,只是这一次不是为了审美,而是为了谋生。
公元年,在一片曾经野草横生,遍地瓦砾的荒地上,苏轼一家迎来了第一个麦穗金黄的季节。苏轼一家忙着抢收麦子,这是田野上最动人的时刻。
“苏东坡”这三个字,千百年来带给人们的感动是从黄州开始的。在黄州留下了苏轼许许多多的故事和传说,他完全把自己融入到黄州人民中去,有追逐着商旅、农夫、渔樵谈天说地,和一班农民朋友偷宰生牛,外出喝酒翻城墙进城这样的率性而为的乡俗小事,也有和好友陈季常“河东狮吼”的趣事,还有“江海寄余生”的乌龙事,更有“东坡肉”、“东坡饼”的生活智慧的故事。
李白被人们称为“谪仙”、“诗仙”,与李白相同,苏轼也被后人称为“坡仙”。不同是,苏轼追求的不是一走了之,飘然成仙,而是用人间的温暖排解心中苦闷。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,他每到一个地方,总会用自己内心的灵性照亮周围,他是人间的真仙。
中国文人士大夫讲求“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”!苏轼却形容自己“上可陪玉皇大帝,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”在他的眼里天下人是平等,这是苏轼真正的对人间的大爱。
被贬黄州,对苏轼而言是非常大的挫折,然而他凭借自己的个性,消解其中的苦闷。黄州的生活让他渐渐远离忧愤,早年作品中的讽刺与愤怒逐渐转化为人性的温暖和宽容,这是一种笑纳一切的达观。
如果说黄州之前的苏轼,还没有成熟,那么黄州的人生成长对苏轼而言是非常重要的。《定风波·沙湖道中遇雨》就是最好的佐证。
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。雨具先去,同行皆狼狈,余独不觉。已而遂晴,故作此词。
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。
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。
料峭春风吹酒醒,微冷,山头斜照却相迎。
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。
这首词是苏轼黄州五年自我突破的宣言,我们
可爱的东坡先生突破自我,超越自我,于是有了后来的井喷式的艺术成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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