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往红其拉甫口岸途中的山路和白沙湖(南疆之行三)
回到喀什其尼瓦克宾馆的晚上,大家三五成群被邀请观赏同伴在玉石市场买的几样宝贝,有人拿个小手电,煞有介事的从不同角度照着一块石头,让我们凑近了看,说是玉石,有人很懂行的样子凑近了看,默默点头,有人随声附和,是玉石是玉石,我看着几块其貌不扬的石头,一边听他们讲着赌石的故事,就有些羡慕同伴的兴致勃勃,也羡慕赌石人的独到眼光,会透过表象看本质。晚上就梦到自己捡到了大大的一块石头,是玉石。喀什葛尔——古丝绸之路的玉石巴扎。来喀什,绕不开玉石。
这天出发的更早,清晨五点多,我们分别乘两辆大轿车向红其拉甫口岸进发。已经听说了这一路的险,包括山路崎岖、高海拔缺氧等等,但是记得头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,白先生问过:你们的身体状况都好吗?上高原没问题吧?我说:其他都好,就是平日血压稍低。他说:血压稍低的人高原反应还不大,不用太担心,没去过的话,还是要去看看的。如此也就信心满满的,看着车上有备的氧气袋,又多了一份踏实,虽然对白先生因为公务不能带领我们一起去红其拉甫,多少有些遗憾。
从喀什市出发,眼前掠过一排排果树、沙枣树、一片片绿色的田野、还有胡杨,经过了一些村村镇镇,沿中巴友谊公路行进了一段后,渐渐的村庄少了,绿树少了,一段段的砂石路代替了平坦的柏油路,大漠荒原的面目逐渐展露,眼前的绿植越来越少,随着大片光秃秃的灰褐色从车窗外掠过,嗡嗡的车子引擎声音和着车内高高低低的说话声,有人问:这是进入帕米尔高原了吧?我望着车窗外的大地,感慨万千,还是上小学的时候,学过《帕米尔高原上的雄鹰——杜洪亮》,杜洪亮是一名驻地军医,背着药箱骑着马,顶风冒雪行走在帕米尔高原上的村村落落,为各族群众看病送药,排忧解难,十几年如一日。他的事迹鼓舞和激励着人们。此刻,帕米尔,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,我已经来到你的面前。
有人举着相机抢拍这荒原之景,车子往上爬着,驾驶员提醒大家,前面就要到盖孜检查站了。进入检查站前,车子暂时停在路边,空气清爽,天空湛蓝,下车看到了“盖孜”路牌映着朝阳立在山前,既是标志又是安全提示,小镇的安详,让人的思绪和脚步都略略回转、停顿,过了盖孜,就进山了,片刻的驻足,或许是旅人对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的敬畏。
彩色山岩两边的山脉峰峦起伏,周围簇拥着数以百计的石塔和尖峰,山峰尖削、陡峻。随着峰回路转,山峰呈现给我们的形状不同,色彩各异,远望似巨兽,近看是巨石,黑褐色、墨绿色、褐红色、土黄色……变化万千,天空一缕白云柔柔地飘在一座山峰上面,慢慢舒卷如如意形,映衬着石山的冷峻,内心就如这云般柔软缱绻。随着车子颠颠簸簸,到了路况特别复杂的地段,窄窄的石子路七拧八拐,山崖伸向路,像要压过来,穿过山崖,前面一石头悬在半山坡,怕是一阵风都能让它滚落下来,等近了才看到,这石头足有两辆轿车大,它是从这山的峰顶滚落下来的吗?是怎样的机缘让它就在此时此刻停在了这里。前面山体滑坡堵住了紧贴山体的路,一辆推土机在作业,身后的推土机越来越小,隐没在了山里。
大轿车慢慢转向一段缓坡,一直沿着一条河流蜿蜒而上,河水不急不湍,间或有巨大突兀的石头随意散落在河道间,河水哗哗流淌,在阳光下泛着绿莹莹的光亮,让崎岖的山路顿时有了生机和灵动,更让人惊奇的是在这几百里不见烟火的地方,居然看到两个人,肤色黝黑,光着腿脚弯腰站在河里,顿时,议论打破了车里的安静,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玉龙河?他们是采玉人?那就真如传说中的用光脚踩摸着石头,就能感知石头质地,有八成准。而我和这条河和采玉人近在咫尺,神奇啊!之前也听说有位朋友会看玉矿,曾背着水和干粮每天徒步几十公里,在南疆一带的山里找玉,因劳累和跋涉腿都肿了,到底有没有找到玉矿就不得而知了。民间传奇大部分都和财富有关吧!昆仑山盛产和田玉,体如凝脂,温润光洁,贵重超群。尤其是昆仑中的羊脂白玉,举世无双。
蓝天白云雪山这崇山峻岭中的天空格外湛蓝深邃,映衬着远处圣洁的雪山,偶尔一团云朵悠悠地缠绕着山峰,不一会儿,被高原的风吹成了丝丝缕缕,伴随着高山、奇石、白云、流水……就已深深地附身于帕米尔高原的襟怀。
期间,我们遥遥仰望过的也许是乔戈里峰、公格尔峰、公格尔九别峰,或者是号称“冰山之父”的慕士塔格峰……万山沉寂,时空都是关乎人类的,这山、这云与时空无关。
当我们到了路边有绿树、有几间房子、有人迹的地方,车停在了一个邮政所前,这时候才看到除了我们的两辆大轿车,还有零星几辆小车也停在了这里。我们的带队是一位从部队退伍的女子,她叫安安,安安虽然年纪轻轻,但是干练、周到,一路上招呼着我们上车下车,拎包取水,很辛苦的。我们向邮政所拥入,房里不大,除了和平常的邮政所的陈设相似,柜台上还摆了一些个中药。营业员给我们泡好了几壶药茶,一一介绍推荐,其中,红景天茶是减少高原反应的,尽管还没有反应,我还是很担心的,就足足喝了一大杯,内心多少有些安慰,我自诩是意志坚强的人,以为应该没事的。
途径一个叫白沙湖的地方,我们几乎是冲到了湖边,高原上的草浅浅的绿,草地上有几只洁白的山羊,雪山似乎近在眼前,和蓝天一起被倒映在镜子一样的湖水中,湖光山色,令人沉醉,这美景应是在画中、梦中啊,湖水洁净,天空明净,雪山圣洁,我们立在湖边片刻,屏住呼吸,不敢喧哗,怕惊扰了这仙境中的神。
因为赶路,只得匆匆而又不舍地离开白沙湖,从此,我的人生中,这山这湖就深深地印在了心里。
路过塔什库尔干县城的时候,已经是北京时间17点多了,高原上的太阳还明晃晃的光芒四射。这里海拔多米,我暗自庆幸还没出现高原反应,我们直奔红其拉甫口岸。
哪知接近红其拉甫口岸的这段路,于我而言才是艰难。起先身体觉得不适,认为是心理作用,但是,头晕恶心越来越厉害,边上坐的苏先生帮我拿着氧气袋,吸着氧感觉舒服了一些,苏先生又帮我准备了塑料袋,高原反应让我无暇顾及别的,亦没了从容,一会儿向前爬一会儿向后仰,汗水让头发湿成了一绺一绺。已经换了第二个氧气袋了,我在昏昏噩噩中向车窗外瞥了一眼,看到远处几名年轻的士兵从一辆卡车上搬砖,这里大概是个营地吧,这情景,深深地震撼了我,这些士兵也经历着高原反应吧?这是以何等顽强的意志克服了困难而忠于职守的,我对自己说:勇敢,要坚持。
到达红其拉甫口岸时,下午的阳光已经不很灼热了,站在高高的岗哨上的士兵在阳光和高原的风中面色黝黑、目光炯炯。这荒野多了一份神圣和肃穆。
这时候同伴中又有人出现了高原反应,安安拿着有限的几个氧气袋,忙前忙后,以保证需要的人都吸到氧。我们这辆车上备的氧气袋已经用完了。同去的另一位徐先生问我,如果状态不好就不要下车了?我说:行程几千公里,都来了,我要下车!我踉踉跄跄,刚下车就跌倒在地上,又一阵恶心,这时徐先生迅速从另一辆车上取来了氧气袋,我吸了一小会儿,放下氧气袋,捋了捋头发,坚持着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,让徐先生帮我拍了一张照片。等后来照片洗出来,看到照片上的我,没有妆容,衣服都没有拉平整,表情有一丝的笃定,在海拔4千多米的中巴边境口岸红其拉甫,为自己的坚持骄傲自豪。红其拉甫,不虚此行。
像完成了一项使命,内心释然的同时,头脑也更迷昏了,记不清怎么返回到塔什库尔干的。我被叫醒的时候,到了“帕米尔宾馆”,躺在凉爽的房间床上,才觉得饿了,这一天吃了没有呢?我只想吃点馒头。当我再次从昏睡中意识到有人喊我,可怎么也睁不开眼,也答应不了,好像听到他们还在喊着我的名字……终于,我睁开了眼睛,好像睡了很久很久,看到赛、苏、安安、徐先生等同伴都站在床边。徐先生说:馒头没买到,吃点面包!是啊,高海拔地区蒸馒头太具挑战性了。
徐先生曾经在西藏阿里工作过多年,对高原反应和生活有经验,安安在部队服役时是学医的,看到我的情形,他们安慰我说:要吃点东西补充营养,好好休息就没事了。以至半夜我忍着剧烈的头痛弯医院,宾馆医院不开门,便给了我氧气袋说只能坚持,我心里害怕但相信不会有事,头痛欲裂,咬牙坚持,漫长的夜晚过去了。随着晨曦和清风,我感觉轻松多了,恶梦已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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